蓝色薇薇安

看我头像就知道我墙头有多冷
一不小心萌了冷西皮,所谓冷西皮就是,这个世上除了我大概不会再有别人萌了吧

【凌李凌】噩梦醒来

预警:OOC!OOC!OOC!私设如山!私设如山!私设如山!圣徒背负耶稣过河的故事似乎并不是出自《圣经》中任何一节,这个故事貌似出自一本讲述圣徒事迹的集子,具体出自哪本我没找到,其实我唯一一次看到这个故事是在一篇童话的注释里,这里引用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戏笔,并没有任何宗教上的映射,如果观看的有信教的朋友还请宽恕则个。

 

 

第五章

他又在奔跑,好像在这个世界里他总是在奔跑,永不止歇。

现在不一样,他拉着那孩子的手,催促她快点,再快点,有好几次,有好几次他们真的精疲力竭,几乎无法动弹,他也不让她休息,只是催促她快些上路,早点逃离那个地方。

太阳要落山了,天就要黑了,如果快一些,还可以走得更远,这样就不会被追上。

一条河流横贯大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水烟缭绕,前路茫茫。

他蹲下身子去背她。他在心里估摸着,这河水浅浅波澜不兴,背个人过去是不成问题的。

他赤足趟过河水,一步一步走得小心。

可是越往河中心他的脚步越重,身上如负千斤磐石,他的腰被压得很弯,连头都不能抬起来。

那孩子突然很兴奋,叽叽喳喳跟他说个不停,说的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你知道圣徒克里斯托弗是一个多么高大健壮的人吗?他的头发可以让小鸟做窝,大手可以撑起一座小山。不论刮风下雨他都在渡口背负行人过河。力大无穷的圣徒背过最重的人却是一个十岁的清秀少年,重得像背一座山在行走,连他自己都要忍不住抱怨,你可真沉啊!少年微笑道那当然呀,因为你背负的是一整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痛苦。

少年便是基督。

那么你呢,你的世界是怎样的?

他听清了,愣住,我?

太重了,毕竟是太重了。有一个声音说。

他艰难地抬头去看,骤然发现那孩子就站在河对岸,冲他笑,指指他的身后,对他说,你的世界,太重了。

怎么可能,她刚才一直在自己背上,他惊悚地转过头,去看自己背上的是谁。

那是他自己,手脚被缚,双眼被蒙,嘴唇被荆棘刺穿,耳朵还在流血,鲜血和汗水污浊了整张面庞。他慌张得手一松跌入河中。河面上风浪骤起,把他俩冲散了,他被卷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洪水滔天,不能呼吸。

 

 

柜门被打开了,里面躺着薄薄的几张纸,李熏然拿出来翻看了几眼,递给凌远,说:“这个得你来。”

凌远看他一眼,接过来,聚精会神地看,才一眼他便愣住了。

那是几页检查报告,HCG,孕酮,B超,胎心……尽管不是妇产科医生,但是这些医学指标他都能看得懂,这并不难。测HCG和孕酮的报告单上盖着红章,确诊怀孕,受检人,林念初。

林念初。

凌远一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茫然与无措击中了。李熏然看着这个身体颀长高大的男子呆愣愣地站着,面色由苍白变成惨白,连嘴唇都丧失了血色,他用手按着腹部,慢慢弓着背。李熏然急忙去扶他的手臂,凌远说不出话,摇摇头,李熏然不顾有他,直接伸手去摸凌远上衣的药瓶,被凌远按住手腕,缓缓说道:“没事,我不要紧。”

李熏然扶着凌远在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凌远动动嘴唇勉力一笑,对他说:“还没到时间,不吃了,也没那么疼。不过,看来,李副队,你的两个推断都中了。”

李熏然皱着眉头盯着他看,他最后还是放缓语气问:“这说的什么?”

凌远坐着,李熏然站着,他看他要抬起头,凌远指了指报告上的名字给李熏然看:“这个人,是我前妻。”

现在愣住的是李熏然,片刻之后他抱着手臂挑着眉看凌远,说:“哦?”

凌远低下头,继续说:“我们离婚了,三年前,离婚前,她是第一医院的儿科医生。签完离婚协议以后,她就离职了。”

李熏然眯着眼睛,眼神中不知不觉地带着以前他每次办案时的凌厉,他评估着目前可得到的信息:“那么,离婚是她提出的?”

凌远又抬起头看他一眼,还是慢慢地说道:“是的,我一开始确实不太同意,但是……”他顿了顿,又说:“那个时间,我们彼此闹得不大愉快……总是吵架。”一开始是针尖对麦芒,后来是连多看对方一眼都觉得心累,连多说一句话都成为奢侈。

“你如果想证实,医院里很多医生都知道的,可以去问韦天舒和秦少白。”凌远用还算诚恳的语气对李熏然说。

目前没有其他取证方式,不过看来眼前这人也不会撒谎。李熏然笑了笑,这让他整个人柔和不少,他说道:“那我们聊点儿别的,哎我看这个……”他指着报告上确诊怀孕的鲜红大字,“你们孩子多大?上学了吧?”

凌远这时候才显出些许疲态,他揉两把脸,整整齐齐拢着的额发有几丝垂了下来,沉默许久后摇头说道:“没了……”

“什么?”

“没满八周的时候,发现胎儿心跳停止,念初就做了终止妊娠的手术。”凌远把手里的报告翻了翻,“这些,都是她的检查报告。”

李熏然皱皱眉道:“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些东西都是谁拿的?”

凌远低声道:“一直是念初自己收好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熏然盯着这个有些疲惫的男人,还是问了一句:“你确定?没有留下什么……”

“都拿走了,我没有她的东西,离婚以后我想把房子给她,她不要,可是把她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什么都没留下……”凌远有些疲惫,但依旧是心平气和的,“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找……”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李熏然抬起手示意他可以停止,并且突然间有了一丝丝内疚感,或许他就应该老老实实跟他纯聊天,去他的审讯技巧,这又不是警察局,他又不是什么嫌疑人。

凌远定定看着这位年轻的刑警副队长,良久后自嘲一笑:“我猜猜,你这时候是不是心里想着这些桥段真烂俗,含冤稚子,鬼胎索命,之类什么的,现在连鬼片都不兴拍这个了……放心,找不上你。”

李熏然愕然,他下意识地问:“你怎么这么说?”

凌远说:“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对她们关心太少了,念初后来总说,为什么我总给她做不切实际的保证,我给她的时间太少了……”

“你给自己的时间也很少。”

凌远望向他的眼神带了点惊讶和别的什么东西,此时他的双眼看起来有些雾蒙蒙的。

“你别那个眼神看我,这我还不知道,医生和警察都差不离,咱们这工作性质都这样,像我干刑警的,一查案子就把警局当家住了,找条线索翻山越岭地跑,有时候我妈说要找我得先去派出所报警……”

凌远听他这么说无声地一笑,脸色稍霁。

李熏然也拉个凳子在凌远旁边坐下来,挺哥俩好的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听我一句劝,有时候分开也不一定是坏事,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小伙子那么帅,还怕找不着媳妇儿?”其语重心长之态,倒像是他才是年长的那个。

凌远被他的那句小伙子逗得笑出了声,肩膀一耸一耸的,他说:“你才是小伙子,欢欢,哦我妹妹,都说我是个老干部了。我可没有年轻人那种魅力。”

李熏然想了想,小心地问:“你是不是还惦记呢?”

凌远过了一会儿回答他:“不是,她现在挺好的,也成家了,已经当妈妈了——我想,念初可能没有我更好。就是……”凌远觉得自己的大脑出现了巨大的空洞,他的思维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吸收了,让他不能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他记得刚知道孩子没了的那些夜晚,他把儿童房里收着的玩具小火车拿出来,放在客厅地板上,组装好,看它转啊转,在轨道上一圈一圈,永无休止地,转啊转,所有的时间,悲喜,人与事,一圈一圈,在眼前,转啊转。念初走后,他回家更少,偶尔在失眠的深夜,他开一盏暗暗的灯,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着转动的小火车直到天明。早上天亮了,有时候是睡了半宿醒过来,有时候则是一夜无眠。

李熏然对着凌远那张愁云笼罩的脸看了又看,突然觉得有点不太习惯,他不大会安慰人,只是把自己的语调尽量放轻快些,他的声音本来就低沉,现在高了一个调子,显得分外的清俊,他说:“凌院长,别想了,真的,有时候,想事儿想多了,人就不会过日子了。这我爸说的。再说了,您可是院长,那得是党员积极分子吧?我党可不兴搞怪力乱神那一套,什么冤鬼……”说到这里,李熏然说不下去了,他发现他的安慰并不能自圆其说。如果不是鬼神,那么他们今天遇到的是什么呢,如果没有鬼神,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呢?

就像一场无边际的梦。

凌远倒是没有理会这些,嘴角又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别叫凌院长了,之前不都喊我凌远了么,喊名字吧,咱俩这……”他伸出手指在他和李熏然之间划拉几下说道。

“……难兄难弟。那你也别叫我李副队了,你见过有那么憋屈的刑警队长么?”李熏然苦笑一下接道。

“也没有那么憋屈的院长,这还是我的医院……”凌远只是想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和缓一下气氛,似乎有点适得其反。

在比他们刚才的对话更久的沉默后,凌远清清嗓子,说:“那现在……”

话未说完,变故途生,一颗石头忽地从外头砸进来,他们身后的那扇窗户被砸穿一个大洞,破碎的玻璃碴就落在他们不远处。

李熏然迅速站起身,打开门大喊一声:“谁!出来!”只有那条空洞阴暗的走廊凝视他,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李熏然不死心,开始朝走廊尽头走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看,走到一半,熟悉的音乐声再次响起,那是护士站的病房报警铃。李熏然猛然停住,突然意识到凌远没有跟上来。他心里大喊一声糟糕,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刚才他们待的休息室跑去。

“凌远!”李熏然推开大门着急地大喊。

凌远此刻正站在破碎的窗户外,那是朝外面的那道走廊,他闻声回头,一招手:“李熏然,快!你看!”

李熏然不再迟疑,绕了一个弯跑到凌远面前,气还没喘匀就问:“怎么了,看见什么了?”

凌远这个时候显得比之前都镇定,对李熏然说:“一个孩子,先前跑了的那个。”

“看清脸了么?”

凌远思忖一下,说:“没有,衣服应该是一样的。”

他们站在这里,耳边是喧嚣的风声,衬衣能吹得鼓起来,外面的云越来越厚了,看来大雨真的要来了。

“刚刚报警又响了。”李熏然说。

凌远回答:“我听到了。”然后叹口气:“可我没看到,这次是哪儿?”

李熏然想了想,对凌远说:“我也没有看到……要么就回去。”

回去?

李熏然言简意赅:“416,你可以在外面等我。”

凌远看他一眼,没多说什么,甩开步子朝那走。他走路很快的时候,仿佛是风在追逐着他。

李熏然不敢大意,紧紧跟在他身后,偶尔警惕地向他们的后方扫视一眼。

就是在这一眼间发生的事情。

凌远走着走着突然一声闷哼跌倒在地,李熏然听到声音回转头来,赶紧伸手去扶。

凌远闭着眼睛,眉间皱成川字,耳边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一闪即逝的。他睁开眼朝旁看看,正好对上李熏然焦急的眼神。

“怎么突然摔了?”

凌远没说话,还是皱着眉,他形容不出刚才的感觉,那种冰凉黏腻的触感,像是有一双冰凉的小手摸上了他的脚踝,可这里没有其他人啊。

没有其他活人啊。

凌远缩缩脖子,又来了。他的后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股凉飕飕的感觉从脚踝一直延伸到膝盖,他用力的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李熏然凝视他,再次问道:“怎么?”

凌远抬起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说:“走吧。”

真的仅仅是投射一道眼光的时间。

当他们刚要继续前行,这个时候,一股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几乎要刺穿耳膜,那像是婴儿的夜啼声,又凄厉又委屈,因为找不到庇护,所以把所有的愤懑与悲苦全数化作泪水。

凌远整个人一惊,神经瞬间绷紧,电光火石之间,李熏然在他旁边重重摔下,像是有什么在后面抱着他的脚脖子把他绊了一下。

凌远顾不得其他,先蹲下来看他的脚,怕他扭伤——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清清楚楚。

它就在李熏然的身后,像一个畸形儿,头颅大得占了身体的一半,眼睛只有一条细细长长的缝,凌远甚至看不到它的瞳孔,全身是没有光泽的灰白,手却很细很短,几乎像是柴火棍儿,脚……凌远的目光往下探寻,没有脚,自腰部以下逐渐变得细长,这算什么,尾巴?它们不能走,只能扭动着身躯,腹部着地的时候摩擦出血,可是还是在动,一下一下,匍匐在他们的脚边。凌远真的不想做任何让人不适的联想,但是,它们确实让他想到了某种被剥了皮的两栖类动物。

对的,它们。凌远从李熏然身后看过去,至少是六个,鬼知道这都他妈哪里冒出来的。耳边的哭声越来越重,李熏然站起来妄图拔出脚,他脚踝上的那只,还紧紧地抓着,饶是李熏然力气极大,一时间居然也甩脱不开。那怪物开始嚎叫,一张嘴就是一张血盆大口。凌远心里默默骂了句脏话,突然开始焦躁起来,他控制住想干呕的冲动,把李熏然脚上那东西扯开用力掼在地上,然后拉住对方的手腕在走廊上狂奔,哭叫声不绝于耳且穷追不舍。

凌远一向是沉稳持重的,他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跑过了,大约在大学毕业以后。他和李熏然迅速跑回416,在一切怪物追上来之前冲进去,并且锁上门,凌远抵着门低低地喘气。那一道门奇迹般地隔绝了所有嘈杂,世界再一次变得安静了,连原本喧闹的哭声也不闻一丝。

他们再也不问对方“那是什么”,都只是想好好休息,再睡上一觉,或者,先来支烟。凌远无声地掏掏口袋,居然真的有包烟,还剩下一半。他抽出一支又摸出个火机点上,尼古丁顺着口腔进入喉管,他现在有一种疲惫之下的亢奋,有点类似下了一个大夜班的感觉。凌远把那半包烟递给李熏然,问:“要不要?”李熏然看一眼,推了,说:“我有。”说着自己也从裤袋掏出一包,他看一看,就剩下三四根了,遂无声地叹口气,然后夹了一只伸出手对凌远说:“你那个太淡——哎借个火。”

凌远瞥一眼香烟牌子,还是凑过去帮他把烟点了,说:“小伙子口那么重。”

李熏然没搭腔,狠命吸几口,然后频繁地弹烟灰,长时间地沉默。

焦虑,他在焦虑,凌远看着眼前沉默着却依然充满锐气的小伙子,在心里暗暗下了判断。在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李熏然眯着眼——他吸起烟又快又急——很快把剩下三分之一的烟头摁灭,开始绕着房间的四周慢慢地走,一边走一边看。

“这个房子跟我们刚进来看的不一样,这儿,你看。”李熏然仰着头,目光所及之处,像是一台精密的仪器在扫射,他指了指墙角上方的屋顶,“你看这道裂纹,我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凌远凑过去,他仰着头去看天花板,右手夹着烟,说道:“这缝挺深。”

“可不是,再深点儿,估计房子要塌了。”李熏然面无表情地接道,脸上看不出情绪。

凌远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发现李熏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指旁边的衣柜,蹑手蹑脚地往那个方向挪,嘴里说:“我们还是再出去外面转一转,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凌远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

李熏然屏住呼吸眼神凌厉地在衣柜前站定,他稳稳握住手把,猛地拉开柜门,大声呵斥:“鬼鬼祟祟的!出来!”

凌远大步走上前来站在李熏然一旁,然而当他们看清柜子里藏着的人时,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孩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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