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薇薇安

看我头像就知道我墙头有多冷
一不小心萌了冷西皮,所谓冷西皮就是,这个世上除了我大概不会再有别人萌了吧

【楼诚衍生/AU】驱魔

预警:OOC!OOC!OOC!私设如山!私设如山!私设如山!这只是一个放飞脑洞的段子,一个看多了驱魔电影的产物,它没有任何宗教上的映射,如果它令人不适,我很抱歉。

私设这是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结束伊始,所有人开始重建新的生活。小方幼时在战乱中与家人失散,被凌远和李熏然抚养,但是由于收养条件的限制,户口是上在明台和于曼丽名下(是的他俩是一对儿),所以小方可以喊明楼大伯哈哈哈。因为某种原因,小方成为了这个家庭中唯一的基督徒,黄志雄则在更早之前已经皈依了宗教。在故事中,先生们的岁数当然要比我们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大,大概40+吧。括号内的加粗字体是他们的回忆中的场景。

 

 

【楼诚衍生/AU】驱魔

 

这不是一个好天气。

收音机的里的声音时断时续,所以它的声音听起来像变幻莫测的风向和天气,滑溜溜的,并不能让人轻易抓住。

“下面是天气播报……八号风球……登录后将有4至6日的阴雨天气……大到暴雨……”

身材高大沉默安静的神父站在阁楼的窗前远眺,他此刻的心绪并不平静,他望向天空,那里彤云层层,偶尔有一条闪电试图要将整片天幕撕碎,但是雷雨的速度显然滞后了,它们姗姗来迟,仍在路上,只有狂风的怒吼传来声息。

他有些担忧地想起那个孩子,一个年轻、干净、纯洁的孩子,战争也不能磨灭他天真恬静的个性,前些日子他还满怀憧憬他的十五岁生日快点儿到来。

【“我现在每天都弹琴,最近在学《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挺应时的是不是?我打算在生日那天唱给大家听,他们会喜欢吗?……你也会来的,是不是,神父?”

“哦,好的!我知道,这太好了!你会来的,我就知道!”

“……不高兴?没有,我只是有点儿弄不明白……是关于我的生父的事情,还有我的哥哥,他们好像找到他了,只是好像,我不确定,我偷偷听到的……不,不,当然没有影响,我会在礼拜日去教堂的。”】

有时候灾祸的降临仅在一瞬间。

没有人,能轻易毁灭另外一个人。

但是如果有非人的力量……

神父手边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一眼,按下接听键。

“喂,喂!……”

几下浅浅的呼吸声,而后只剩下盲音。

神父不再犹豫,抓起外套和放在手边的箱子,大步走向凛冽的风中去。

一辆汽车沿着逆风的方向飞驰。

方孟韦。

“方孟韦,”明楼说话的时候语音低沉,却中气十足,即使已到万分危急的关头,也永远是镇定自若的表情,“他的事情,我们该做决定了。”

明楼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看向坐在沙发中间的另外两人。

凌远抬起头,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他的眼神不偏不倚,对上明楼的眼神,两边都不怯,都卯足了劲,像两支离弦的箭,带着千钧之力,看谁先把谁刺一道口子。

凌远的语气带着沉郁,悲伤过后的孤注一掷:“我现在就能带他去医院,我的医院,最好的设备,最好的神内科医生,精神科医生,特级病房。”他停顿片刻后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说:“最好的,全部。”

明楼用鼻腔短暂地哼了一声,说不出是嘲讽还是为难。他再度看一眼凌远,开始极严肃起来,他极少有这个样子,明先生通常是圆融周到、长袖善舞的,但是他一冷起来,周身的暖意就没有了,像出鞘的刀锋。

“我不觉得去医院还能给他更大的帮助,你也看到,我们前几天去过,然后……”明楼沉默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相对委婉的说法。

想想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在经历最初的惊惧、惶恐、困惑、惴惴不安,就在此刻,明楼和凌远成了看起来最镇定的两个人,当所有人都无计可施的时候,他们站在那里,像两座山一样。

【高级病房内犹如台风过境,到处乱成一团,所有尖锐锋利有可能伤害身体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杯子和水壶也被换成塑料的,但是所有人还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有几个年轻的小护士甚至畏缩得不敢上前。

方孟韦沉沉地睡着,本来就清瘦的男孩子显得更加形销骨立,病号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他的皮肤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青灰色的血管附着在皮肤下,根根清晰可见,像蛛网。

凌远沉着面孔,走上前去摸摸他的额头,然后翻开他的眼皮,没有瞳仁——孩子原本清亮灵动如同黑珍珠的眸子不见了,只有浑浊的一片白色,像是劣质电影里的鬼。

李熏然站在凌远身边,抑制不住低呼一声,凌远抓紧他的胳膊,安慰道没事,没事,别害怕,熏然,我在这,我来想办法。

突然间,方孟韦的眼皮快速的颤动,就像沉浸在睡梦中的人,接着骤然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珠里射出不怀好意的光,那个善良美好的孩子不见了,另一个陌生的灵魂寄居在这副皮囊里,抢夺了他的肉身。这具身体轻而易举地挣脱了束缚带,全然不顾四肢上的伤痕和淤青,真不知道这脆弱的躯体怎么还能迸发如此强大的力量。然后他的手势如鹰爪,紧紧扣住凌远的手腕,凌远被他带地身体狠狠一震。

这不是人能拥有的力量。

方孟韦开始说话了,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嘶哑的声音:“这场景可真让人怀念,是不是?我是说,让你怀念,是不是,医生?我猜你现在一定想念你的那两个小崽子,你是不是想说,哦我亲爱的孩子,到这儿来,爸爸会保护你,会让你好起来……哈!哈!哈!可惜呀……那会儿你连两团肉都来不及看到他们就咽气儿了!”

凌远脸色发白,不发一语,他把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依旧目光坚定地看着这个孩子,李熏然看他一眼,心下明白这是自己要保持坚强的时候,至少,必要的时候他要站出来保护凌远不受伤害。他们两个,一个后退,另一个便前进;一个懦弱,另一个便刚强;一个彳亍不前,另一个便披荆斩棘;一个耽于虚妄,另一个便守护现实。多少年了,总是这样,他们互相保护着彼此前行,后来,在前进的路上,两个人又一起牵引着一个方孟韦。

李熏然上前一步,冷静地问:“是谁告诉你的?孟韦,我们没有跟你说过。”

眼前的人不屑地撇撇头冷哼一声,耸耸肩:“我当然知道,他们让我带个好,hello,hell-o……”(1)

李熏然更大声地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hell-o,hell-o,hell-o……”

“方孟韦,清醒过来!醒过来,孟韦!”

方孟韦爆发出一阵狞笑:“哈哈哈哈哈哈!”

李熏然一个箭步上前,凌远急忙伸手去拉都没拉住,但是李熏然没有动手揍人的打算,他出乎意料地紧紧把方孟韦搂在怀里,低声呼唤:“孟韦……”

孟韦,孟韦,孟韦。

方孟韦突然急促地喘息,肺部发出沉重的呼噜呼噜的声音,他像个溺水之人缩在李熏然怀里,继而大声地咳嗽,直到全身脱力软摊在床上,过了许久他抬起汗淋淋的头看着李熏然和凌远,脸上带着大梦初醒的神情,他的眼睛开始有了一个真正十四岁少年的神采,尽管那还是十分虚弱的。方孟韦不可置信地抬起手,他呜咽着:“这是怎么了?我不明白……不是我……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方孟韦内疚又恐惧地落下泪来,直到在李熏然怀中哭累了又沉沉睡去。】

凌远眯了眯眼,眼睛里射出了两道犀利的光:“那么你认为还能怎么样?我是医生,我可以给他最好的治疗,我已经联系到我德国的老师,我们可以找到这方面最优秀的专家。”

明楼看着凌远,从容诚恳,但却毫不退让:“这方面,哪一方面?你认为他是什么问题?照一次核磁共振,吊二百五十毫升液体,还是去看精神科医生能解决的问题?”

凌远的脑子里瞬间回想起那日方孟韦在做检查时痛苦的大叫,大汗淋漓直至虚脱。日日夜夜,那些他无比熟知的医学手段和药物治疗都不能让他的孩子更好过一点。凌远的面容更严峻了,他紧盯着明楼,慢慢站起来,李熏然坐在一旁急忙低低喊道:“凌远……”凌远摆摆手,示意他不必着急。

明楼表面上还是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的,但是明诚坐在他大哥身后已经看出不大对劲了,他的手刚要触碰到明楼的袖口,就被明楼安抚地按住了。

明楼继续说:“能够用医学手段当然是好事,但若只是徒增痛苦……”

凌远罕有地高声打断对方的话:“那么你认为该怎么样?嗯?就像你们计划的,让孟韦被一个……一个不知所谓的神棍摆布!明楼,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有神论者?”

明楼缓缓站起来,平视凌远,一字一句地说:“我当然不是一个有神论者,我不相信有神仙和救世主,他们跟我没有关系,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孟韦相信,那是他们的信仰中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方式,我想他更愿意……”

凌远终于爆发了,他指着身后方孟韦卧室的方向怒喝道:“方式?!你现在跟我谈方式?跟我谈孟韦愿不愿意?你知道他现在更愿意怎么样?你能跟他对话吗?我告诉你明楼,我认为最正确的方式,就是当初孟韦第一次要去教堂的时候,就他妈应该把人锁在房间里!”

明楼的嘴角勾起一个角度,一个看上去不像笑的微笑,而他双目仿佛冻结了霜华,他继续说道:“孟韦还没有真正倒下呢,你最好收一收你那暴君家长的做派。”

凌远紧抿着嘴唇,像一个高高在上孤傲的国王:“这是我的家,是我的孩子。”

明楼还是笑,但是只是扯了扯嘴角,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我其实真不想这么跟你说,他也是我们的孩子,法律上,他得叫明台父亲,叫我大伯。”

凌远冷然道:“所以?”

明楼看着凌远好一会,即使万般不愿意,也只能一句一句戳凌远的心窝子:“所以试着收一收你那医学博士的自尊心……”他看着凌远铁青的脸,不得不叹口气柔和下来:“我们只是想孟韦好起来,醒过来,就是这样,如果这是他相信的世界中的一部分,那就让黄神父试一试吧,只是一个仪式,不会太久的,你不愿意看,我可以在旁边盯着。”他又强调一遍:“我和阿诚会保护他。”

凌远的面色如灰,他用一种有些古怪的眼神看了明楼好一阵,用一种干巴巴的语气道:“我当然不愿意!哈!驱魔?你这个笑话能让我笑上一整年,驱魔……你居然相信这个?!”

明楼摇头说:“我不相信,孟韦相信。”

凌远又是一声干笑:“孟韦现在根本不清醒,现在你跟我说他愿意参与那么……荒唐的事情?!”

明楼直视他,认真地重申:“在他们的教义里就不算荒唐,我们只是想帮帮他,还有帮帮你。”

凌远彻底被激怒了,他的声音高到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侧头过来看他:“所以现在你们要在我家里搞怪力乱神……你说你这是在帮我?”

明楼也提高音量反问:“你觉得你不需要帮助吗?”

凌远气极反笑:“我应该谢谢你,嗯?让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进我的家门,教育我该怎么拯救我的孩子?”

明楼不动声色:“别这么说他,至少,孟韦一直把黄神父视作朋友,他会同意的,还有,我再说一遍,他也是我们的孩子。”

凌远拒绝得干脆利落:“我不同意。”

“孟韦愿意就行。”

“你怎么知道?我说了我不同意!”

“是吗?”明楼努力地保持心平气和,“那你是不是应该问问明台同不同意?”

明台坐在最角落的沙发上,半搂着于曼丽,这美丽的女人已经被连日的忧心和悲伤打击得日渐消沉,现在正靠在丈夫身旁用手绢擦微红的眼角。明台听到大哥的话明显一愣,然后在于曼丽耳边低声耳语几句,于曼丽点点头。明台起身过来,在明楼和凌远之间停下。

“他会愿意的。”明台说,他尽量不去看凌远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剐过来。

“孟韦会同意的。”明台伸出手,手里拿着一串念珠,大家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以前方孟韦随身带的东西。

明台站在这个孩子面前,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的目光闪动一下,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变成怜悯和忧心。他上前试图摸摸方孟韦的额头,后者已经被束缚带牢牢固定住了,没办法,为了让他不伤害自己,在之前的一片混乱中方孟韦甚至弄伤了自己的胳膊,手肘脱臼了,但还是不知痛倦的挣扎,后来还是累晕过去的时候,医生才能上前帮他接回去。

方孟韦慢慢睁开双眼,缓慢地眨了眨,显出几分懵懂和脆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于曼丽还在啜泣,看到他醒来几乎是扑上前去,明台把她半抱在怀里。

“你醒了么?能听到我说话么,孟韦?”

方孟韦动了动手脚,不满地撅噘嘴,满脸的孩子气。

“我渴了。”方孟韦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手还疼,你能帮我解开么?”

于曼丽擦擦泪,拿起床头的水杯出去给他换温水,明台坐在方孟韦跟前,用湿了水的棉棒沾了沾方孟韦干燥的嘴唇。

方孟韦歪了歪头,盯着明台看:“你不帮我解开么?”

明台停下来,静静地看他,好一阵他有些答非所问地说:“凌远在他的房间,他熬了两天,才睡了四个小时,现在吃了药刚躺下没多久,你想见他么?”

方孟韦眨着眼睛笑,一副天真的样子:“你怎么不解开呀?”

明台默默注视方孟韦,他默默收紧了放在身后的那只手,抓紧了又放松,最后他说道:“你不想看医生的话,要不要我把黄神父叫来,你们或许可以聊一聊。”

他转过身,方孟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的语气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带着一种阴沉沉的懒散。

“年轻人,千万不要以为你赢了。”(2)

明台猛地转回身,满脸惊讶。

这时候方孟韦的表情像是换了一个人,他以前从来不会表现出这个样子。

“你怕见他?”明台问道。

方孟韦饶有兴致地笑:“谁?”

“黄志雄。”

方孟韦冷笑起来,他扭了扭手腕,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怕他?一个听到枪声就发抖的醉汉?真可笑!”他舔舔干燥的嘴唇,“不过那是多少年前,他以前比现在可爱多了,瞧他现在,多无趣!”

方孟韦身体向前倾,盯着明台的眼睛:“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做梦!你们谁都别想跟我抢,包括那个神父,他最后只能尿着裤子滚回去。”

门边传来一声当啷的脆响,于曼丽倚着门背,脸色惨白,嘴唇直哆嗦,几缕碎发贴在面颊处,脚边是一个破碎的杯子和一大摊水。

明台大喊一声:“曼丽别过来!”

方孟韦看看于曼丽,又看看明台,最终笑了:“你还是那样,别紧张,一个小小的招呼,而已。”

方孟韦闭上眼睛向后靠在床头上:“别显得你很关心他,当初你心里的小小伎俩可瞒不过我。”

明台紧盯着方孟韦抿紧嘴唇。

“你和你的小娘们儿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她不能生育。”方孟韦偏过头无所谓地看一眼于曼丽,“所以你做了一个孩子法律上的父亲,好使自己对自己无聊的家庭有所交待,是不是?别以为自己做了多么高尚的事情装得像个伟大的圣徒似的。”

于曼丽悲不自胜,踉踉跄跄地走到明台身边,几乎双腿发软,被明台用力揽住。

“揭穿你的秘密了是不是?”方孟韦挑衅地舔唇一笑,眼睛布满血丝。

明台静静看着他,而后说:“是,也不是。”

方孟韦夸张地答道:“哇哦,yes and no,好答案!”

明台说:“我们爱你。”

方孟韦用完全不是他的声音发出几声闷笑。

明台看着他的眼睛重复道:“我们爱你。”

“装模作样。”

明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们爱你。”

方孟韦的脸顿时凝固住,他用喑哑的嗓音低吼一声:“你太吵了!”

床头放置的台灯突然毫无预兆地裂开了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于曼丽被吓得一缩,明台把她抱在怀里捂住她的耳朵。

突如其来地还有方孟韦的暴怒,右手上的束缚被他用不可思议的力气挣脱开,他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片,全然不见之前虚弱无力的样子。锋利的棱角刺破他的掌心,出了一点血,但是他看起来一点不在意,他怒吼着把碎片朝明台的方向掷过去,最后它落在明台的脚边。

随后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方孟韦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脖子,整个人狠狠地向后仰,力道重得像是被人在胃上砸了一拳。他焦急地扭动,脸色呈现出不健康的嫣红,尖声骂道:“滚回去,你这个小杂种!滚回角落呆着去!”随后他的身子重重朝右侧一歪。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明台回头一看是明楼和明诚。

“我们刚来就听到了——”明楼语气尚且沉稳,他比划了一下。

“孟韦!孟韦——”明诚来到孟韦面前,呼唤他。

方孟韦扶着头,痛苦地呻吟,最后重重瘫倒在床上,一声一声喘息着,他的眼睛里的红血丝随着淋漓落下的汗水渐渐消退了。方孟韦疲惫地闭上眼睛,最后睁开时,那黑色的眸子里闪着不一样的光,那光最后定格在明台的脸上。

“孟韦!”明台快步走上前,半跪着去抚摸方孟韦的额头。

方孟韦嘴唇颤动着,眼睛里弥漫着雾气,这水光使得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少年人的光泽,他艰难地开口:“明……”方孟韦伸出右手摸索着打开右边床头柜的抽屉,他的动作很慢,简单的动作他花了足足一分钟,最后他拿出一串念珠,念珠上悬着一枚小巧的十字架,它在微弱的光线下闪动着润泽的光——所有人都认得,这是当初方孟韦被发现时留在身上的。方孟韦碰到它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呻吟,他的手心出现了一道类似被灼伤的痕迹,方孟韦咬紧牙关尽力把念珠往前递去,刺痛感似得他脱了手,那串东西就跌落到明台怀里。

明楼把方孟韦受伤的手拢在手心里,镇定地对明诚说:“阿诚,去拿急救箱来,快去。”然后俯身在方孟韦耳边低声说道:“孟韦,是你吗?你想说什么?”

方孟韦的目光渐渐开始涣散了,他看着眼前的人,有一滴泪珠顺着眼角留下。

“帮……帮帮我……”

然后他再度陷入昏迷中,像做了一个不能醒来的梦般沉睡着,一直睡着。

“大哥……”阿诚给方孟韦包扎好,看着站在窗前的明楼。

明楼摆手,低声喃喃道:“……等等……让我再想一想,想一想……”】

凌远满眼不可置信,他瞪大眼睛:“你们居然不叫我!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们觉得不应该让我第一时间知道吗?!”

“你那时候已经吃了安眠药睡着了。”明楼皱着眉看他,“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想想你那天是什么样子,站都站不稳……”

凌远拧紧眉头,皱出一个川字,他固执地说:“我不同意。”

明楼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压迫感:“我觉得,你同意比较好。”

凌远迎着明楼的目光,毫不退缩:“我能同意的,就是让这些乌烟瘴气的,所谓帮助,离孟韦越远越好!”

明楼静静地看着凌远好一会,最后他偏过头,脸上带着一种危险的笑:“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是孟韦在求助,是他自己愿意的。”

凌远执拗地说:“他是我的孩子,我知道怎么对他是好的,我说了我不愿意。”

明楼生气的时候,连气息都能伤人:“难道你不在意他自己愿不愿意?”

凌远也在生气:“他说了吗?他亲口这么说吗?他没有说你们就胆敢替他做决定还说什么……说他是……”

“我愿意!”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他们,孟韦倚靠在卧室的门边站着,随时都要倒下去,但还是踉踉跄跄往前走。

李熏然几乎是跑过去把他搂住,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孟韦,你醒了!”

方孟韦看着李熏然,却无奈地摇摇头,低声说:“我愿意的。”然后整个身体往下坠,倒在李熏然怀里。

李熏然二话不说,抱起方孟韦就近放在沙发上。凌远焦急地摸他的脉搏,手碰到方孟韦的脖颈上时,方孟韦骤然清醒,睁开的眼睛射出两道精光,他的神情顿时变了,变得不再像刚才那个少年,他突然坐起身,抓住凌远的那只手,一口带着黑血的唾沫落在凌远的衬衣上,他闭上眼睛。

明楼走上前,把凌远往后扯,挡在他和李熏然前面,然后双手交叠着坐在方孟韦面前,方孟韦看着他笑。

“你是谁?”

方孟韦笑得更深了,如果不知道,一定会认为他是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

“你这话真可笑,你们不是天天见吗?”

明楼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和一个普通人聊天。

“可你把他弄走了。”

“别这么说,他时不时还是会溜出来给我捣乱。”

“你……想要他的命?”

方孟韦居然半真半假地抱怨:“你的形容未免太简单粗暴了,先生……”

“不是肉体,那便只有灵魂。”

方孟韦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明楼,说道:“你至少比他们都聪明,先生,我原来也是这么想,不过,后来我倒是有了一个新主意……”他指了指站在明楼身后的凌远,“我要他!”凌远蓦的抬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把一个个悲伤、哀泣的灵魂拉入地狱,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能令魔鬼兴奋了。

“不过现在也不错。”方孟韦用喑哑粗粝的嗓子说话,听着让人难受,“很快就会有三个孩子能从地狱里给你带话儿了,以前只有两个,挺不错的不是——”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耳光打断了他,方孟韦被打得偏过头去,李熏然喘着气站在他面前扬起了手。

方孟韦把头转过来,看着李熏然,这时他的脸上又换了另一种神色,像一个无辜怯懦的小奶猫,怯生生地看他,声音也变得娇软起来。

“你为什么打我,你以前从来都舍不得打我的!”

李熏然的手还举着,颤抖得很厉害,他眼睛里的愤怒迅速被哀伤代替了,眼泪摇摇欲坠就要滴落下来。凌远拉过他,拍着他的背低声在他耳边说话:“好了,熏然,先别听他说话,好了,很快就好了……”

【“熏然熏然,我们一起去野餐吧,好多花呀!”

“熏然熏然,我弹琴,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一声惊雷降下,同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来。

明楼微蹙着眉头,盯着方孟韦看,一边说道:“明台你先带曼丽去休息,阿诚,去开门。”

大门打开,黄志雄携着一身的风雨气站在外面。

明诚连忙把他引进来,对他说:“……神父你看,就是这样了。”

在与明台擦肩时,明台停下来叫住他,他对黄志雄说:“神父,我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但是……”明台把手中的东西递过去,黄志雄一看是方孟韦的那串念珠,他低声说:“谢谢。”

方孟韦看着健步走到自己面前的高大威严的牧师,笑了笑:“找了个帮手?这个帮手可不怎么样。”

黄志雄在他面前停下,目光直视过去:“告诉我你的名字。”

方孟韦看着他一阵大笑。

大厅的灯骤然熄灭。

黄志雄的眼睛在黑暗中也是那么亮。

“你不能永远占据这具身体。”

“不能?你最好小心点儿,神父,我能捕获他,就能捕获你。”

黄志雄将手附在方孟韦额上,划出一个十字,带来一点濡湿的痕迹。

方孟韦仰起脸来看他。

“她现在怎么样?那么漫长的战争她肯定不好过吧?你没有找过她吗?她多漂亮!你们亲吻时,你如何叫她?亲爱的阿雨?……”

黄志雄俯下身,看着眼前的男孩子,却像跟另一个灵魂对话。

“孟韦,相信你自己。”

方孟韦还在笑,但是突然皱皱眉扭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有点不舒服。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黄志雄把手中的十字架放在在方孟韦的脖颈处,那里便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像烙铁触碰皮肉留下的烙印。

方孟韦承受不住地挣扎着向后挪动,身体向后弯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啊!——你住手你这个混蛋!”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黄志雄用左手小心地护住方孟韦的头颅,他的眼神和他的声音一样,平和坚定,像磐石一样,像大海一样。

方孟韦看着他,手指痉挛般地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他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现在两个灵魂在一具躯体内相互争夺,李熏然已经不忍再看,把头扭过去。

“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方孟韦抬起头,无力地靠在黄志雄胸前喃喃念到,他又变回了黄志雄熟悉的那副样子,虽然只是一会儿。

“神父……”方孟韦眼中含着热泪,“神父,带我回来吧……”说完这句,他便晕了过去。

黄志雄一刻不犹豫,将方孟韦打横抱起,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明楼来不及悲伤也来不及疑惑,他对明诚说:“阿诚,我们进去。”他看一眼凌远对他说:“你留在外面,看好李熏然。”

大厅一下子变得很空荡,只剩下凌远和李熏然,就像很多年前那样,那时候,也是只有他们两个。后来他们多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现在正在进行一场他不了解也不相信的仪式。

这都不要紧,凌远想,如果我的孩子真能得救。

大雨落下来了。

 

END

(1)          hello,hell-o,这个梗不属于我,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安东尼霍普金森的电影《驱魔仪式》里的情节,你好和地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个奇异的巧合。

(2)          年轻人,千万不要以为你赢了。——这是伪装者中,王天风和明楼明台在乡村俱乐部对赌时的一句台词,明台之所以惊讶就是因为方孟韦不应该知道这些。魔鬼附体的症状之一就是突然知晓许多自己不懂的事情或是语言。事实上在文中出现的回忆,方孟韦说出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原先不知道的。

这个脑洞写完之后,我又看了一遍,觉得嗯,写得还不够黑,不够血腥,再然后就很想抱头觉得很多小方的粉一定想要打我啊啊啊怎么办,作大死!

我对于宗教文化并不了解,这只是看完驱魔电影后的开的一个脑洞。其实,真正要驱魔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教廷的许可,而且必须是两个神职人员至少,也不是任一个牧师都可以进行驱魔,即使是在美国,专职的驱魔牧师不过十几人,据说,我没有求证过。

同我没有写完的那篇凌李的小故事一样,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tag,这并不是一个典型的爱情故事,虽然他们确实是一对儿——那些缠绵悱恻,你来我往,火热浪漫的情感一向不是我所擅长的,每次看到好多大大能把两个人的爱情写得那么美好,那么温暖感人,总让我心生羡慕。

在构思上一篇凌李时,我正好看了靳先生的一期访谈,恰好谈到他的儿子,大概是说他以前在路上看到有家长就站马路边上一边逗孩子一边笑,他觉得特傻逼,等到自己有了孩子,方才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他看到自己的儿子时,真正体会了那种心都化了的感觉。可能这段我印象太深刻,导致我每次在写凌远总不由自主地让他往慈父上靠。在到爱的电视剧中,有一幕,凌远呆坐着看着地上的玩具小火车一直转,那一幕如此传神,所有人都相信他当时就是一个心碎的父亲,这一段的表演是我最喜欢的几场戏之一。这么一看我的萌点真的跟很多人不在一个频道上哈哈哈。

这个脑洞中出现了一个非典型性的黄志雄,我们看过深情缱绻的黄志雄,脆弱痛苦的黄志雄,酗酒暴躁的黄志雄,但是皈依宗教以后的黄志雄是什么样呢,那大概是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不得不盛赞一下靳先生的演技,在温州一家人的最后,他只是坐着,就能让人感觉他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状态,有人说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就像溪流归入平静的大海,这大概就是宗教的力量吧。

哦对了,写这个脑洞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看看明楼和凌远吵架,哦想想就让人肾上腺素飙升,那个气场大概就和刮起十级台风一样的吧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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